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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一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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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日一早, 一行人離開了長安,出了城往西而行。

鹹陽位於八百裏秦川腹地,百姓生活平靜祥和。地載堂坐落在城西, 掩映在與鬧市相鄰處, 宅院高大整齊。門前立著兩個青石獅子, 幾個侍衛守著,仿佛是個普通的大戶人家。

徐懷山等人到了地載堂前,翻身下馬。青紅兩位將軍前陣子剛來過,那些人認得他們,上前道:“兩位將軍, 有失遠迎。這幾位是……”

徐懷山出了城便揭下了人皮/面具,出示了令牌,道:“你們堂主在麽?”

侍衛見他的令牌規格比別人都要高,意識到本教的大人物來了。他們連忙道:“幾位快請進, 先在正堂等待,我們這就去通報。”

眾人走進宅院, 見地載堂占地頗大。亭臺樓閣高低錯落, 其間點綴著不少花木。穆廣添在這裏經營了數年, 攢了不少錢, 把此處修建的很不錯。

先前蛛紅和蜈青在這裏住過一段時間, 對這邊有所了解。幾人往裏走去, 蛛紅道:“這裏前兩進院子是待客和處理事務的地方, 後頭三進院子是穆廣添自己和女眷、仆役住的地方。另有五百來個人的營房在宅子西邊,單獨造了個大院住著。”

徐懷山三年前剛接任教主之位的時候來過一次,草草看了一眼, 對這裏沒有太深的印象。如今再來目的不同了, 他留意到穆廣添私底下屯了不少財物和人馬, 就像田鼠過冬的巢穴,很有深挖的價值。

幾人進了正堂,徐懷山坐在太師椅上,對面空出來留給穆廣添。其他人依次在徐懷山一側坐下了。李清露要為他端茶倒水,站在了徐懷山身邊。

徐懷山擺了擺手道:“你去和蛛紅坐吧,顛簸了一路,你也累了。”

青將軍面無表情地站在徐懷山身後,無論什麽時候都護衛著他。

李清露便去挨著蛛紅坐下了。一眾人喝了一杯茶的功夫,一名年輕女子走了進來。

她穿著一件白色的廣袖上衣,搭一件秋香綠色的長裙。頭上戴著珠釵,容貌秀麗,氣質端莊,目光流轉之際透出幾分精明,正是地載堂堂主的女兒【穆拂衣】。

她見徐懷山坐在上首,眸光微微一凝,仿佛十分驚喜。她行禮道:“拜見教主。”

徐懷山道:“穆大小姐,好久不見了,一向可好啊。”

穆拂衣道:“多謝教主掛心,屬下很好。不知教主身體好麽?”

“我好得很,”徐懷山淡淡道,“怎麽不見令尊,他人呢?”

穆拂衣歉然道:“天冷了,家父的舊疾覆發,不能出來拜見教主。我替他向各位賠個不是,還請見諒。”

穆廣添雖然對鐘玉絡和徐懷山十分怠慢,當年孫孤詣還在時,卻為他立下了汗馬功勞。

彼時有幾家勢力跟業力司爭奪此處,穆廣添那時候才三十出頭,也曾有過一腔熱血,跟人爭鬥了大半年才拿下了這塊地盤。他為此受了嚴重的內傷,這些年來一直延綿不愈。

他跟張大新那種半路接任的堂主不同,這地方是他一刀一槍打下來的,他對這裏有感情,自居是這裏的半個主人也沒什麽毛病。

孫孤詣去世之後,穆廣添仗著自己是有功老臣,一直回避著主教的人。也不光是裝病,他確實一直承受著舊傷的折磨。

徐懷山雖然早就料到穆廣添不肯露面,還是有點失望。這裏離人和堂這麽近,那邊的事他們應該早就知道了,但就是裝作一點消息都沒得到。畢竟他們名義上還是業力司的人,真的袖手旁觀未免說不過去。

穆廣添雖然愛裝聾作啞,但還是要點面子的,不想落一個不忠不義的名聲。既然如此,那就對本教有利。

穆拂衣在徐懷山對面坐下了,徐懷山沒說話。她沈默了片刻,終於還是熬不過他,微微一笑道:“不知教主和軍師這次來,有什麽事麽?”

徐懷山道:“幾天前屠烈在長安城外殺了人和堂的堂主張大新,又趁夜挑了人和堂,把堂裏的兄弟都殺光了。這件事你知道麽?”

穆拂衣一副驚訝的模樣,道:“怎麽回事,我們一點消息也沒收到啊。”

演的倒是不錯,做穆廣添那老滑頭的女兒,是得有幾分會演才行。

她十分關切,欠身道:“怎麽回事?”

徐懷山道:“蛛紅,你說吧。”

紅將軍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,穆拂衣十分惋惜,道:“我們最近沒跟張堂主互通消息,不知道那邊的事。先前我爹也派人去溝通過,但張堂主事務繁忙,沒空跟我們來往。我們想他有事會和本教聯系,便也不去自討沒趣了。沒想到張堂主和兄弟們就這麽被人害了,唉……”

她這一番話雖然客氣,卻把鍋都扔到了張大新的頭上,說是張大新不願意跟他們互通消息,死了也是他自己活該。

據徐懷山所知,地載堂和人和堂很早就不相往來了,頗有些各自為政的意思。孫孤詣把這兩個堂設在一起,本來是有互相馳援的意思,如今隔壁都被人殺光了,這邊還關著大門朝天過,實在是孫孤詣當初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。

在場的眾人沒說什麽,神色都有些覆雜。朱劍屏把折扇輕輕展開,又慢慢攏起來,似乎想說什麽,卻還是把目光投向了徐懷山。

穆廣添雖然油鹽不進,又愛裝病。穆大小姐成日裏替他爹出面,早就成了地載堂的半個主人。徐懷山以往跟她是有些交情的,有些話由他來說更容易達成目的。

那年徐懷山十七歲,剛當上風息營的營主。小年那一陣子,穆大小姐帶著幾個部下和堂裏的管事來無量山替她爹述職。孫孤詣讓徐懷山守衛這邊的廂房,照料客人的起居。當時天冷,穆拂衣感了風寒,病的有些嚴重。徐懷山只好每天早晚給穆拂衣送藥,還得負責看著她把藥喝光了才能走。

別人在這邊住了半個月就回去了,穆拂衣因為身體沒好,又多待了十來天。

下雪天,她穿著一身粉色的襖裙出來采梅花。徐懷山看見了,心裏頓覺不好,好不容易讓她養的差不多了,她又要惹事。他大步過去道:“你怎麽出來了?”

穆拂衣手裏拿著幾支紅梅,鼻尖都凍紅了,眼裏卻帶著笑容。她道:“摘花啊,你看這梅花開得多好啊。”

徐懷山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,只怕這病秧子再受了寒。他解下了身上的披風,搭在她身上,直不楞登地說:“趕緊回去。”

披風是石青色的,上頭帶著兜帽,邊緣有一圈玄狐的鋒毛。披風裏還有他的體溫,穿在身上暖呼呼的。

穆拂衣本來還有點高興,聽他催促自己回去,心情又有點別扭。

她在屋裏憋了好久了,不情願道:“我不嘛。”

她難得不在父親跟前,放松下來,有種少女的俏麗感。徐懷山的心中有點異樣,語氣溫和了一些,道:“你先回去,我給你摘。”

穆拂衣知道這小營主怕他師父怕的緊,自己若是又病了,他師父一定要責罰他。她不想讓他為難,只好乖乖地回去了。她中午睡了一覺,下午醒來時,見門前放著一個大竹筐,裏頭裝滿了紅色的梅花,就像山裏人砍柴似的折了一大把,都堆成了小山。

她不由得笑了,喃喃道:“你這呆子,東西多了就不稀罕了,你懂不懂不風雅?”

她雖然這麽說,卻還是頭一次有人送她這麽多花。她提起竹筐進了屋,一邊揚聲叫來了丫鬟,讓多找幾個瓶子,把花都插起來。

她是地載堂的大小姐,徐懷山是風息營的營主,身份差不多,年齡也相當,相處的久了難免生出一點感情。走的時候穆拂衣送了一雙牛皮護手給他,感謝他一直照料自己。

徐懷山那時候還沒開竅,心裏只有吃飯練功和睡覺,只是按師父的吩咐辦事。如今想起來,人家那時候就對他表示好感了,他卻幾年後才反應過來。

他這次來,不惜一切代價都要爭取到地載堂的支持,哪怕用美男計也得上。

徐懷山出門的時候帶上了穆拂衣送給他的護手。這些年他一直沒用過,還是簇新的。護手是小牛皮做的,系帶是深藍色的,末尾打了個梅花形的繩結。穆拂衣見了一定能認出來。

徐懷山戴上了她送的東西,便是要與她攀交情。他穿著一件深藍的窄袖圓領袍,喝了一口茶,把護手露了出來。穆拂衣早就看見了,卻沒說什麽。她雖然對他有些好感,卻把父親看的更重要。人和堂出了事,本教定然會有人來,或是借人馬、或是借錢,反正不會有什麽好事。爹爹讓她守住地載堂,不管他們說什麽,一律推托了就是了。

徐懷山道:“我們剛從長安過來,想跟穆堂主商量一下,看怎麽解決這件事。”

穆拂衣微微蹙眉,仿佛十分為難,道:“事關重大,本應該讓我父親出面的。可他最近內傷覆發,心口疼得厲害,郎中說他必須靜養,不能操心。我一個小女子,實在做不了主。”

徐懷山就知道她會這麽說,嘴邊帶了一抹笑,一副淡然的模樣。穆拂衣見他這副神情,就知道他不信。可不管他信不信,反正自己都是這一套說辭。

徐懷山道:“這不是巧了麽,本座這回帶了鄭神醫過來,他從前是東南一帶有名的聖手,最擅長治療內傷。既然來了,就讓他給穆堂主看一看吧。”

他說著站起身來,往堂後走去。他身為教主,來地載堂巡查,自然是想去哪兒就去哪兒。穆拂衣也不好阻攔,只好一路跟著他。其他人跟著徐懷山往後宅走,到了穆廣添的屋外,徐懷山停了下來,袍袖一拂道:“穆堂主在裏面休息麽?”

穆拂衣為難道:“家父吃了藥剛睡下,幾位還是別去打擾的好……”

徐懷山輕輕一推,把門推開了,對鄭雨寒道:“鄭大夫,進屋的時候輕一些,把了脈就出來,千萬別打擾穆堂主休息。”

他都闖到人家門口了,還說莫要打擾人家休息。穆拂衣有些無可奈何,鄭雨寒微微一笑,道:“屬下遵命。”

穆廣添本來在屋裏坐著,聽見外頭有動靜,透過窗戶縫往外一望,見來了不少人。他嚇了一跳,連忙把頭發抓得亂了一些,跳上床去蓋了被子。他剛躺好,就聽見穆拂衣在外頭提醒道:“爹,教主來了,他讓鄭神醫給您號一號脈。”

穆廣添裝出一副虛弱的模樣,仿佛已經臥病在床數日了。鄭雨寒邁步走進來,拱手道:“穆堂主,在下鄭雨寒。聽說您最近身體抱恙,特地來為您診脈。”

穆廣添閉著眼不答話,鄭雨寒把手搭在他的手腕上。他沒有表情的臉上漸漸露出一絲疑慮,嘖了一聲,良久嘆了一聲氣。看病的人最怕醫生這樣,穆廣添心裏有點不上不下的,又不好睜開眼睛問他,心裏忍不住尋思自己的舊疾是不是變重了。

穆拂衣和徐懷山在屋外站著,另外幾人站得遠了一些。幾只鳥雀嘰嘰喳喳地叫了一陣子,從樹枝上飛起來,蹬的丹桂花瓣簌簌而落,仿佛下了一場紅色的花雨。徐懷山道:“這園子裏怎麽只見桂花,沒有紅梅?”

穆拂衣的目光微動,道:“我爹喜歡丹桂,不愛梅花,說看著太冷,他喜歡貴氣的。”

徐懷山笑了一下,道:“無量山上倒是有很多梅花,紅梅艷麗,臘梅香氣逼人。每次看見花開,我都會想起從前的事來。”

穆拂衣聽他這麽說,心微微一動,輕輕地垂下眼來。

業力司與金刀門的沖突的確很棘手,若是地載堂不幫忙,徐懷山恐怕很難把原來的堂口奪回來。穆拂衣雖然知道他是為了大事才來求自己,可一想起從前他給自己送飯、送藥,陪著她從寒冬臘月起養病,直到春暖花開的情分,不想讓他太為難。

他給她的那件石青色的披風,到現在她還收在衣櫥裏。有時她會拿出來細細端詳,摩挲著上面的玄狐鋒毛,便想起了他少年時的模樣。

他常穿一身黑色的衣袍,肩上繡著金色海浪的團花,白色的衣領露出來,映得皮膚也很白。腰帶把他的腰身束的很細,他的身姿挺拔,眼神淡漠,做事從來不拖泥帶水,又透著一股游刃有餘的勁兒。

那時她還暗自驚嘆,想不到無量山中也有這麽好看的兒郎。聽說他是孫孤詣的徒弟,在活死人坑裏待了好幾年,受過不少罪。可從他的臉上,從來都看不出自怨自艾的神色,反而有股寒梅般的勁頭,經霜尤艷,在寒意中越發崢嶸。

如今的他,眼裏比從前多了些覆雜的東西,骨子裏卻依然是那個不肯輕易認輸的少年。

穆拂衣心中有些惆悵,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幫他。

穆廣添那個老頭兒的防線厚得很,實在很難攻破,只能從穆拂衣這裏打開缺口。朱劍屏見教主在使美男計,怕李清露在一旁待著影響徐懷山發揮。他使了個眼色,示意蜈青想想辦法。

蜈青尋思了一下,把李清露叫到院子裏的魚池邊上,作欣賞狀道:“李姑娘,你看這錦鯉真好看,有紅的也有白的,你說有多少條?”

李清露餘光瞥著徐懷山跟別的姑娘套近乎,心想:“我管他幾條呢。這個臭男人,又不喜歡人家,還非得撩的人家喜歡你,騙人感情天打雷劈!”

她淡淡道:“十九條。”

蜈青有些詫異,道:“你怎麽知道?”

李清露是隨口謅的,道:“我天賦異稟,從小眼力就特別好,看一眼就知道有幾條。不信你數數。”

蜈青本來是要騙她的,沒想到反而被她繞了進去,忍不住看著游來游去的魚開始數。李清露擡眼望著屋子那邊,豎著耳朵聽他們說話。

鄭雨寒診完了脈,從屋裏出來了,他站在屋檐下嘆了口氣。穆拂衣本來覺得父親不過是陳年舊疾,拖了這麽多年都已經習慣了。但看他這個樣子,心不覺間被他吊了起來,道:“鄭神醫,我爹怎麽樣了?”

鄭雨寒的神色凝重,道:“他早年中了寒毒,心脈受傷,這麽多年也沒有化解多少。年輕的時候還能扛一扛,如今五十多歲了,寒毒越發深入臟腑,不發作則已,一旦發作後果恐怕會很嚴重。”

徐懷山跟他待得久了,看眼神就知道鄭雨寒在一本正經地嚇唬人。但穆拂衣關心則亂,道:“那怎麽辦?”

鄭雨寒道:“穆大小姐若是信得過,我願意為穆堂主醫治。”

穆拂衣道:“能徹底治好麽?”

鄭雨寒露出了憂慮的神色,道:“我會盡力為他醫治,到底怎麽樣,現在還不好說。”

穆拂衣知道他很有本事,便道:“那就有勞鄭先生了。”

穆拂衣讓人收拾出了客房,安排他們在地載堂裏住下了。李清露燒了壺茶,眾人坐在一起說話。

過了中午,宅院安靜下來,沒人在外頭走動了。徐懷山道:“穆廣添的病情怎麽樣?”

鄭雨寒道:“他也不完全是裝的。他早年中了寒毒,一直沒能根治。天一陰就心口疼,每天半夜陰氣盛的時候也會疼,時常睡不好覺,很折磨人。”

徐懷山印象中的穆廣添身材幹瘦,眼神裏藏著精明,似乎又有些倦怠,看來這些年他被舊病折磨的不輕。

“能治好麽?”徐懷山端起茶杯,喝了一口道。

鄭雨寒的神色有些嚴肅,道:“病在膏肓,針灸觸不到,只能靠湯藥慢慢治。”

朱劍屏道:“吃藥要多久?”

“不好說,”鄭雨寒道,“吃藥效果緩慢,可能一年半載,也可能三年五年。這病還忌諱生氣,一發脾氣,之前吃多少藥都白搭。”

眾人都沈默下來,穆廣添也知道自己的病不好治,拖了這麽久,已經習慣跟它共存了。

穆廣添仗著身上有病,一直敷衍本教。他年紀大了,又是教裏的功臣,他要是鐵了心不出力,徐懷山也不能把他怎麽樣。整個地載堂都是穆老頭兒的私兵,他不肯借人,就算是教主親自來也指揮不動他們。

穆廣添這樣避而不見,就是要讓本教的人知難而退。徐懷山卻不能就這麽放過他,就算是幾百年的老烏龜,他也要拿鏟子撬一撬。

徐懷山道:“你們主意多,幫我想個辦法。”

眾人都是一籌莫展。鄭雨寒沈吟了許久,道:“教主若是真的想治好他的病,倒也不是沒有辦法,只是……”

“只是什麽,你盡管說。”徐懷山道。

鄭雨寒道:“他中的是至陰至寒之毒,得用至陽至烈的藥。本教有一顆三陽六合丹,治療他的寒毒十分合適,只是這藥太珍貴了,給他有些可惜。”

徐懷山想起來了,是有這麽一顆藥,是當年孫孤詣為了求長生煉的,用的都是百年難得一見的藥材,據說有活死人肉白骨的功效。當年孫孤詣煉成了兩顆,只服用了一丸,另一顆傳了下來。鐘玉絡沒舍得吃,一直收在雲山殿的書齋裏。這藥只有教主才有資格服用,傳到徐懷山手上,他也一直沒舍得動。

他沈吟了良久,覺得想成事就得付出一點代價。地載堂在外頭游離了這麽多年,不能任由它這樣下去了。穆拂衣雖然是傾向於幫他的,但也不是個眼皮子淺的丫頭。光攀交情不行,得拿出些誠意來才能打動他們父女。

他下了決心,對蜈青說:“你回無量山一趟,把我收在書房裏的三陽六合丹拿來。”

眾人都十分吃驚,給出這枚能回生續命的丹藥,就相當於把一條命送給了別人,這代價實在太大了。行走江湖難免遇到危險,萬一以後他受了傷,沒有靈藥豈不是受罪?

朱劍屏有點遲疑,手中折扇一攏,道:“要不你再想想?”

“不用想了,”徐懷山說,“去拿來吧,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。穆廣添既然愛惜性命,咱們就給他這一顆靈藥。他是個明白人,若是收下了,就得歸附本教;若是他不收,咱們也沒什麽損失。”

眾人也沒別的法子,蜈青答應了,起身道:“好,屬下這就回去取藥。”

作者有話說:

【穆拂衣】

年齡:20歲

身高:166cm

體重:49kg

相貌:頗具書卷氣,俊秀美麗

性情:聰慧端莊,頗有大家閨秀的風範

身份:地載堂大小姐

愛好:喜歡梅花,擅長制香

力量:★☆

智力:★★★★

身世:穆廣添的女兒,從小生活優渥,頭腦聰明。她深得父親信賴,常替他打理堂裏的事務。

弱點:兒時身體弱,不會武功。

小註:她自幼聽父親的話,如今卻發現,他也不是事事做的都對。她不知道是該繼續做個乖女兒,還是大膽去追求自己喜歡的人,陷入了迷惘中。

——《玲瓏英雄譜.人物篇.卷八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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